朝鲜开放提速：义乌镜子价格翻两番卖到平壤
变化中的神秘国度着实让人又爱又恨。仅仅一年前，我们还在议论朝鲜最新领导人金正恩上台将带来何种革新。一年之后，朝鲜就频现经济改革、设立特区、招商引资等大动作，令人咋舌。
反观在中国经济中劈波斩浪的浙商，却与“朝鲜”一词保持着安全距离，他们有的前进了又退回原地，有的始终徘徊在尾端末节，他们见证着这个国度的开放，却担忧复杂的政治环境对其“一击毙命”。
爽约的朝鲜团
陈百亨没有等来朝鲜人。
半年前，浙商全国理事会组织了一个为期四天的赴朝考察团，重点考察朝鲜恩情开发区、国家科学院、国家电视机厂等单位，慈溪嘉利机械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陈百亨是团员之一。行程结束临回国的那天晚上，朝鲜国家贸易省做东，为考察团在朝鲜羊角岛酒店顶楼的旋转餐厅设宴践行。
也就是在这天晚上，陈百亨见到了朝鲜电子贸易开发中心所长韩星哲，并一口答应后者提出带团到陈位于宁波慈溪的公司参观学习的要求。朝鲜欠缺基础建设的经验，而陈百亨的嘉利实业正好擅长土地一级开发，白天的中朝交流中，朝鲜官员显然有心记下来了，因此当晚径直走到陈百亨面前恳请。
“但是他们没来啊”，陈百亨说，“我把地址，甚至公司网址都告诉他们了”。
陈百亨是唯一一名连续三年参与《浙商》杂志组织的赴朝考察团的浙商。三年下来，他不再抱着“投资点什么”的心态来观察这个神秘国度，甚至在谈及“朝鲜政府还不是很重视招商引资”时，语气也是认清现实后的平淡。“投资谈的只是框架，具体怎么操作，技术比例多少都没有。俄罗斯比它好一点，个人、企业的权益在俄罗斯还是得到尊重的，在那里投资一些短平快的项目未尝不可，而朝鲜就未必了。”
陈百亨至今没有输出一分钱到朝鲜，但是有关朝鲜的信息却照单全收。
自2013年1月7日起，朝鲜允许外国人携带手机入境。去年9月浙商全国理事会赴朝鲜考察，海关入境时，无任何保障措施，30多个团员的手机仅拿一旧塑料袋包起来的窘迫，仍然在目。
陈百亨表示，早一两个月自己已经得知朝鲜将会“通讯开放”，消息来自于他在丹东和朝鲜新义州之间跑生意的朋友。他不定期跟这群朋友碰面，而朋友所谓的生意，即是到对岸的新义州收集废铜、废纸，然后一车车运回国内卖。“连破烂回收都不能算，因为没有给钱，多数就是白白拿，就像给他们搞卫生一样。”
开放的信号
十几年前，朝翔进出口有限公司董事长崔东元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只是他没想到尽管中朝边贸和朝鲜国内经济都在迅速发展，而废品倒卖的商机依然存在。
崔是朝鲜族人，家中有至亲在朝鲜国内任公务员，至于他自己，现在更关注朝鲜人的高科技需求，比如平板电脑。2012年9月，崔东元与陈百亨同团考察朝鲜，考察的其中一站，量产已近1000台平板电脑的清晨电脑厂即是崔在朝鲜的投资项目。
因为与朝鲜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比考察团其他成员都要敏感“这个国家正在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他记得考察团乘坐大巴在朝鲜境内颠簸的路上，年轻导游说，“因为1994年的自然灾害，朝鲜饿死了很多人。”他大吃一惊，问，“你们现在敢公开说这事儿了?”
“最高领导人金正恩上台后，说过一句话，让外界了解我们，同时我们也如实地把情况跟外国人讲，不要欺骗外国人。如果不说实话，怎么有外国人愿意帮助我们呢?”崔东元复述导游的原话。“我们应该找到发展的路子，符合经济规律的路子，只有这样才能降低我们的风险。如果不把国家引导上正常的贸易环境，就连最简单的贸易都不能保证。”
“2012年上半年以来，我经常看到朝鲜总理崔永林在朝鲜电视上出现，或者是外事出访，或者是考察农场，对总理如此高频率的报道，在金正日时期是从未有过的。内阁是发起经济活动的主体，说明朝鲜有意释放政府重视经济发展的信号。”崔东元说道。
事实如此，在金正恩出任领导人一年多以来，朝鲜采取了更多促进经济发展的政策。2012年6月28日，朝鲜内部公布了《关于确立朝鲜式新经济管理体制》的经济管理改善措施。同期，在中朝接壤地区推动开发罗先和黄金坪两个特区。
此外，密集的招商活动在中国的北京、丹东等地连续展开。2012年9月，朝鲜派出商贸团体到中国进行招商引资，10月在鸭绿江畔的丹东举行了两国首届经贸文化旅游博览会。及至2013年元旦，金正恩还发表了相当罕见的新年祝词，关键词是“创新”、“变革”、“大转折”。他表示将彻底改变困窘的朝鲜经济，改善人民生活之后，发展的着力点，就成为朝鲜方面需要冷静面对的事实。
开放的阻力
每半个月去一趟朝鲜，成为崔东元近一年来雷打不动的常规举动。他感叹这个国家正在发生的剧变，惊讶于简直“无法用经济规律来解释朝鲜人民的消费能力”。“平壤市内车辆至少增加了两倍，主干道甚至出现堵车情况。没车的人愿意打出租，一公里收费450朝鲜元，这个价格其实挺贵的。而且车上也没有计价器，开到目的地，司机掏出计算器，一算多少就是多少。要知道，朝鲜人民月平均工资只有三四千朝鲜元，折合成人民币百元左右。”
无论是陈百亨还是崔东元，都提到了一个在朝鲜经济活动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地名——新义州。由于和中国只隔着一条鸭绿江，朝鲜第四大城市、平安北道的首府新义州现已成为承担中朝贸易过货量80%的重要城镇：一些商品在这里交易后，被运往平壤;一些商品只是路过那里，然后直接从中国运往朝鲜内地。每日从新义州发往朝鲜内地的铁路和公路运输，形如一条粗壮的商品输血管道。“一面在浙江义乌卖10元钱的镜子，经新义州运到平壤，价格就翻了两倍变成30元。”按照崔东元的说法，那些购置车辆的朝鲜人，“都忙于做自己的生意”。
然而在朝鲜人民集中精力搞经济的过程中，却鲜少见到浙商的投资身影。
已过耳顺之年的陈百亨当然不屑于做废品回收之类的小生意，而且在最近一次的赴朝考察中，他显然发现朝鲜政府在招商引资上的毫无经验。他抱怨朝鲜拿不出投资细则，同时没有解决外汇结算、配套设施——这些致命伤同样拦住了其他兴致勃勃前来考察的中国企业。
“朝鲜投资的风险不在于政治风险，而在于制度缺陷，为了吸引外商，朝鲜官员盲目地答应你免税、免费，但是他并不知道应该免什么。”崔东元说，“各个部门的职能权限不稳定”。
水电站、土地开发被公认为朝鲜经济发展中急需建设的基础项目，而同为陈百亨、崔东元的考察团团友，浙江省第一水电建设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蒋文龙，一名有着20年水电站工程经验的业内专家，给出不投资的理由更简洁，“还没有看懂(朝鲜)”。
“领事级别”的经贸办事处
义乌镜子价格翻两番卖到平壤的事情，让崔东元触动不小。朝鲜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依赖中国出口，而几乎每一件中国商品沿着纵横交错的运输路径往上追寻，箭头都指向浙江义乌。
既然如此，为何不省去中间环节，直接把浙江作为中枢站呢?
凭借与朝鲜人长期交道中建立的信誉和人脉，崔东元说服朝鲜合营投资委员会同意在杭州设立经贸办事处。“领事级别的”，崔东元说，“办事处相当于中朝间的一座沟通桥梁，在此基础上开展朝鲜商品展销会、招商说明会和投资说明会”。
自2011年10月朝鲜合营投资委员会批复以后，崔东元就被委以物色杭州办事处的落脚点。如果单纯从地理位置和空间大小考虑，他并不需要花费一年多的时间，仍然陷于找不到合适场地的痛苦。崔东元说他有自己的长远期打算。
要让中国企业、中国百姓接受朝鲜文化，单一个办事处远无法胜任如此重大的责任。爱好喝酒的崔东元想到开一家朝鲜餐厅，“让中国人通过饮食文化来了解朝鲜，在饭桌上建立社会关系，并促成经济合作，又是文化交流的副产品。”他认为韩国烤肉和日本料理是这方面的成功先例。
朝鲜餐厅开张后，经贸办事处就设在餐厅附近，其他相关机构组织也顺其自然地以办事处为中心分布其右。“考虑到今后十年的发展，办事处一旦确定就不能再变动。”因此，从这个角度而言，敲定一家朝鲜餐厅的营业场所和为经贸办事处选址的难易程度就大体相当。在崔东元的描述中，这间餐厅在1000—1500平方米，环境好，交通方便，附近有酒店更佳。
“朝鲜方面理解我开餐厅的考虑，也催问过什么时候能开业?因为40个朝鲜大学毕业生已经在团中央培训了6个月，他们将被派到杭州，作为朝鲜餐厅的服务员。”崔东元说餐厅名字几经商榷已确定，叫“江南高丽国际会所”，总投资在1500万元左右，他说服了几个赴朝考察团的团员参与投资，蒋文龙也是其一。
下一篇:晶科的救赎：全球布局电站 新疆光伏逆势扬帆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与董事局网无关。董事局网站对文中陈述、观点判断保持中立，不对所包含内容的准确性、可靠性或完整性提供任何明示或暗示的保证。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请自行承担全部责任。
【董事局网版权与声明】
1、凡本网注明“独家稿件”的所有稿件和图片，其版权均属董事局网所有，转载时请注明“稿件来源：“董事局网”，违者本网将保留依法追究责任的权利。
2、凡没有注明“独家稿件”及其它转载的作品，均来源于其它媒体，转载目的在于传递更多信息，与本网立场无关，本网对其观点和真实性不承担责任。
3、如因作品内容、版权和其它问题需要同本网联系，请在发布或转载时间之后的30日以内进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