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治理】2008：将大众推下道德悬崖的年度
公众已经知道，大众汽车公司（Volkswagen）是“如何”在“清洁柴油”车辆排放标准上作假的，但那个180亿美元的问题仍然悬而未决，“为什么”要这样做？答案可能会在一场电视转播的国会听证会上徐徐揭晓，理由也可能是多方面的。但回首过去十年，2007和2008年的事件明显是其中的主要推动力。
野心勃勃的销售目标
汽油价格上涨和美国公司平均燃油经济性（CAFE）标准的提升，在2007年为所有汽车制造商创造出一个高压环境，但旗下包括豪车品牌奥迪（Audi）的大众汽车集团还面临额外的压力——它在2008年北美国际汽车展（North American International Auto Show）上宣布的野心勃勃的销售目标。2007 年美国市场总销量只有324,080辆的大众，要在2018年实现年销量100万辆的目标。
如此幅度的销量提升，对任何汽车厂商来说难度都不小。但居高不下的燃油价格和同年开始生效的CAFE最后期限，让这个目标难上加难。消费者对省油车型需求大增，都眼巴巴地盼望着新的混合动力车型上市。
而大众汽车则是出了名的不愿在其产品线中添加混合动力传动系，因为它的研发投入和造价都相当不菲。相反，它更青睐柴油发动机，将其作为对环境负责的解决方案，而且已经开始在美国以外的市场大规模销售。扩大这个已经颇为流行的传动系统的销量，可以实现一石多鸟。但它的面前，挡着加州这头拦路虎。
加州难题
加州实行比联邦政府更加严格的排放标准，这使当时大多数新产柴油车都不宜出售。也就是说你可以在加州买一辆二手帕萨特TDI，但只能跑出州境去买辆新的。更糟的是，还有其他所谓的“清洁州”也采用加州标准——新产柴油车在缅因州、马萨诸塞州、纽约州、佛蒙特州、康涅狄格州、宾夕法尼亚州和罗得岛州都没法出售。要在所有50个州销售一款车型，就得满足加州空气资源局（CARB）制定的更加严格的尾气排放标准。这一标准的制定是为了抵消美国当时含硫较高的柴油产生的危害，其燃烧产生的氮氧化物（NOx）会造成与哮喘有关的烟雾污染物。
2007年，梅赛德斯-奔驰（Mercedes-Benz）凭借BluTEC柴油发动机率先越过这一障碍，这些号称“全世界最清洁”的发动机加上奔驰的AdBlue尿素注入技术，使2008年奔驰R320、ML320和GL320等SUV得以在美国50个州销售。同样为通过CARB认证，大众汽车则选择了另一条路线，但并没有采用尿素注入。这家德国制造商决定在2009款捷达TDI上采用氮氧化物存储催化转化器。
这两种解决方案都比传统汽油车贵，使新产柴油车的建议零售价上浮了约1,000美元。但使用尿素的柴油车多了一个维护问题，这种添加剂需要经常监测和添加，价格还不便宜。不使用尿素对于已经对发动机心存担忧的购车者来说，少了一个摩擦点（理论上，在排放测试上做手脚也更加简单，毕竟如果尿素永远都用不完，大众车主就会起疑心了）。但无论采用哪种方式，汽车厂商都有绕开加州排放标准的动机，那就是燃油经济性。
减少氮氧化物排放意味着降低燃油经济性
柴油车的宣传口号是，燃油经济性比汽油动力车高出20%至30%。但要满足加州严格的氮氧化物排放标准，就得降低柴油发动机的燃油经济性。柴油成本向来低于汽油，但在2007和2008年，柴油价格飙升，连原本高高在上的汽油价格都望尘莫及。柴油发动机的主要优势就这样在燃油价格上涨后黯然失色。使问题进一步复杂化的是，要满足CARB排放标准，就得将很大比例的氮氧化物转化掉，但这也就降低了燃油经济性。
鉴于消费者本来就对这种替代性的传动系统半信半疑，这一双重打击无疑构成了营销方面的挑战。并不是每个加油站都提供柴油，这促使潜在买家担心关键时刻无处加油。大众宣称一缸柴油能跑700英里，它必须不负消费者的信赖，为消费者提供省油车。但如果按照加州标准转化掉那么多氮氧化物，这就是不可能实现的。
压垮骆驼的经济稻草
2008年，经济进入失控状态，许多汽车制造商的生存受到威胁。消费者已经无法轻易取得廉价信贷来购买越野车，即便是那些有工作和闲钱的人，也想购买更环保、燃油经济性更高的车型。
和大多数汽车厂商一样，大众的销量也出现了下滑。尽管增长计划摆在那里，但大众销量还是从2007年的230,572辆降至2008年的223,127辆。压力上来了，无论如何也要确保新系列的柴油车能在50个州出售。
捷达TDI用一缸柴油跑700英里的诱人卖点吸引消费者。2010年，大众凭一辆蓝驱帕萨特创下一缸柴油跑1,527英里的里程纪录，并赢得2010年纽约国际汽车展年度绿色汽车奖。2013年，它再创燃油经济性新纪录，以非混合动力汽车每加仑77.99英里的成绩获得吉尼斯世界纪录。
在限制氮氧化物排放的情况下，所有这些纪录和奖项还能得手吗？不见得。而最糟糕的是，这样做也许并不值当。
尽管拥有野心勃勃的销售目标，产品线也进行了大规模改造，但大众距离2018年实现年销量80万台的目标仍然很远。大众汽车集团已经提前四年实现1,000万量的销量目标，但大众品牌在美国市场的销量依然落后于进度，2014年仅售出366,970台，低于2012年440,000台的高点。最糟糕的是，该汽车厂商决定在途锐和帕萨特等较大型的TDI车型中使用基于尿素的AdBlue系统，这可能会符合氮氧化物排放标准。也许大众早就该采用混合动力车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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